刺杀拖拉机厂长

前ID“钓鱼小能手711”
本命仙流,原创钟莞,酷嗜写诗,正努力向政键型写手转型。

秋暮夜长 (全文完)

“哟,我表侄流川,聊他?

“好多人都搁我这儿打探过,但你吧,还真是头一回让我觉着好奇,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大晚上的……抱歉我没别的意思……说起我表侄,嗬,说他得先给你讲讲另一个叫仙道彰的人。

“……就说仙道彰这人吧,长得挺俊的,性格也好,可就是有时候吧,犯愣装傻的,让人觉得怪不上心,可遇上个正经事儿吧,又确实天才。

“当年往那儿一杵,田岗那老头儿端着茶缸正监考着期末线代考试,他倒一脸春风,顶个葱头腆着笑脸,说,睡过了,嘿,可不把田岗老哥哥气得胃疼,眼瞅着时间过一大半,那能怎么办?叫他溜进去继续考呗,结果你猜怎么着,96分,还次次拿国家奖学金,你说气不气人?

“所以吧,田岗老头儿可给仙道当成个宝贝,整天挂嘴边,连晚上坐灯底下喂蚊子都要跟我叨上几句,后来——对,是啊,从小学搬过去,我和田岗教授一个胡同的,小时候成天被他家的藏獒撵着跑,也挺惨。

“说到哪儿了,哦,后来啊,整个学校都知道数院有个天才叫仙道,俊郎高大,脾气又好,多少姑娘们趁着下课挤着数统楼的大门,你说要是一般人吧,瞧着有这么多花季少女爱慕,早不就觉得人生圆满乐疯掉,嘿你别说,就冲仙道彰的秉性吧,他还挺有节操,不拿这当回事儿,我们哥几个都背后想着到底以后长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这尖孙儿的眼,他倒一脸风轻云淡的,大伙儿都想不明白这人究竟在想什么。

“对,没错,你想得对,是我表侄,但没那么快,还得再从那年入秋说起。

“那年入秋,你知道学校总喜欢搞些活动,折腾几下,下乡扶贫,让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打着一回,我和仙道是一届,按理说吧,我当时整个一朋克,要操全宇宙的架势,嘿你别笑话我,当年我突突突骑着摩托整夜飞驰和一叫铁男的老炮儿混过一阵子,那时候多洒脱风骚啊,身边要姑娘有姑娘,当然妹子烟酒我都不碰,想着好歹也是玩摇滚的,特么多少要有点自己的坚持,哎说哪儿了,说我跟仙道认识这事……

“我大二时候,刚刚入秋,浪了一晚上后——不是不是,我在三里屯小酒吧驻唱挣点零钱,没干坏事,我半夜骑着哈雷回宿舍,可能熬的疲了,眼神没瞅清,和一个一米九穿着大背心儿大裤衩子的人撞个满怀,那人有点犯迷糊,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手肘擦破点儿皮,我赶紧道歉,那晚有点犯傻,不知道为什么情怀膨胀了点,就说,算欠你个人情,那家伙也迷糊着,像是喝大了,说,我叫仙道。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慢慢发现,这学弟挺厉害的,每次高数都他帮我连夜补习,本科后三年都没挂过——是,是,他是学弟,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前面也说了,这个仙道确实太天才了,也没办法。

“那时候吧,那小子刚入大一,校运会正赶上人大开会,你知道,学校教育局直属,又红又专的,一个大晚上各学院把我们大一大二的叫到操场排练广播操,都是理工科,你说一群大老爷们儿被强迫大晚上排个方阵在绿茵场上跳《时代在召唤》,笑话,我那会儿多朋克,觉得全宇宙自己最牛逼,想着岂能压抑自我,于是,就回头找仙道彰替我做操。

“补充一点啊,我表侄,流川枫,他是小我一届,我们的辈分挺乱,绕来绕去,小我两岁,算是表侄,还是物院的学弟。

“那天晚上,流川枫也被叫过去跳广播操,练完操后又想跟我一对一,是,篮球,咳,还看不出来,我可告你,我当时,人送外号‘街球神射手’……哟,你打控卫?没,没什么,以为你们音院儿的,都是整天高贵冷艳的,不不不,没觉得你矮啊,一米七八不算矮……

“说哪儿了,流川那晚广播操想找我打球,对,他当时,找不到我,看到我站的位置是个傻笑的大高个儿,据仙道说,他正在跟一群学姐聊天,忽然发现流川冷着脸,吸引全场女生的视线,然后聊了几句,就一起打了球——其实这点很可疑,他说他们‘聊了几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做到的,你知道我那表侄,从小除了邀我打球说过几句,哪儿还有话,我当时就觉得这事儿蹊跷,后来自个儿慢慢留个心眼儿,越来越觉得,仙道这孙子吧,不简单。

“啊?我哪个院儿?你猜——不,不是社院啊,为什么觉得我社院啊?哈?我看上去很社会?我去,哥哥我计科的,计科啊,计算机科学学院,对,卧槽不是‘妓院’,‘计院’多难听——刚刚看你笑了就觉得没好事。不知道吗?我们在最高那楼,去过没,哦,我当然去过你们那楼,我还因为搞乐队去练过琴呢……

“说到练琴,不得不提到有天夜里,那也是他俩人认识没多久,那天也有点歪打正着的,我就跟仙道说,帮我去趟音院三楼,乐队的宫城落下了把吉他,他就去了,回来之后整个人乐呵呵的,回来之后说碰见流川了,收拾一下换上背心要下楼,说要去打球。我心说,这事还真是怪,也跟着到楼下去,流川坐在槐树底下,抱着球,还眯着眼睛,看见仙道就站起来。我说:‘你俩一起打球啊,小枫。’‘嗯。’‘怎么碰上的?’‘彩姐让我把吉他给你。’卧槽,当时寻思着,宫城那小子下手挺快嘛,把英语系花都勾搭上了……我对仙道说:‘那你俩打球呗,我回去玩直播了。’

“那年秋天过得快,我骑摩托伤了膝盖,住院了半个多月,旷了不少课,乐队也散了,赚的钱也差不多抵上了医疗费,知道自己半年不能打球,挺不爽的。那段时间整天在病房看杂志看书,写了几篇诗歌,投了稿,听说之后被谱成了曲,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现在连题目都快忘了,好像说秋天什么的,也是情怀。

“仙道流川常来看我,还带着水果和AD钙奶,宫城他们老是挤在我病房里蹭吃蹭喝,还老是嚷着说仙道好像有对象了,我问又祸害哪家姑娘了,他说:‘咳,三哥,我现在课余时间全花在你家流川这儿,哪儿还有心思撩妹……’回头看看流川,抱着球打着盹,大冬天的浑身冒汗,我说:‘小枫,知不知道我一住院的都知道全校腐女都在讨论,你俩吧,也是心大。’

“仙道彰说:‘我知道啊。’笑眯眯的,还伸手搭到流川肩上。我躺床上,和身边宫城哥几个一脸懵逼,就问,小枫?他睁开眼,只说了句“白痴”,就继续睡了。我们也都没当回事儿。

“说实在的,这种事上我并不反感,你知道,我好歹玩过乐队,思想上可以说是很前卫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后来吧,也半开玩笑的,每次遇见仙道,拍他肩膀说,勇敢追爱吧少年……

“也不是没问过流川,我问他:‘你觉得仙道怎么样?’他说:‘嗯,挺好。’‘就这些啊,还有呢?’‘很厉害。’他那次就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黑白分明的,我就问不下去了,我说:‘有喜欢的姑娘没?’他说:‘没有。’我最后说:‘那你觉得仙道呢?’流川摇摇头,很认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比看篮球赛还认真,说:‘没有。’

“我当时也觉得这事挺遗憾的,因为觉得再也没谁跟流川性格这么合过,其实我真心羡慕他俩,他们都是那种全宇宙都改变不了的人——我年轻时一直想为什么要去玩摇滚,但看到他俩,就忽然懂了,我到底是没法真朋克了,没想象中那么牛逼,平时说几句粗话喝几罐啤酒,但是心底里又容易妥协。但他俩吧就不一样,那是种骨子里的遗世。

“从小总担心我这表侄,一脸性冷淡,不爽就不干,你强迫他就打人,这么耿直以后长大万一被打击受伤了怎么办,毕竟生活多艰,现实里哪有那么多人罩着他由着他的性子呐;

“看到仙道也是担心,他整天风轻云淡一脸春风,混各种圈子游刃有余,可万一哪天这种个性变成圆滑和手段,他心思那么深,深到没人能琢磨透。我可见过太多那种上下其手的,就美国大片里那些政客,呵你别笑啊。

“我当时感觉这么想有点多虑,安慰自己说瞅瞅他俩那么强大,但是又想到,想到现实这个东西啊,真的可怕。其实我挺悲观的,你发现没?

“但之后,我才发现是自己傻逼了。

“学期快结束时候,那年学校开始发放国家贫困生补助金的时候,学校要申请学生当众揭伤疤做申请演讲,大家公投来确定贫困补助生名额。流川知道后火了,差点跟党委书记打起来。身边的人都觉得奇怪,说流川枫整天事不关己的模样,到这种所有人都没知觉的事儿上,怎么会这么较真,只有仙道熬夜写倡议报告书,第二天递上去,说什么为了规则更加人性化、为了照顾同学自尊心,可以考虑采取网络调研大数据分析同学消费情况来确定人选。你瞧这点子多棒,仙道真的够天才。

“学校到底接受了这倡议,但上级一群傻逼赖着说,仙道同学先把技术工作搞定就实行,不然还得按老规矩来办。仙道再天才也是一个大一学生,哪儿来得及学写程序。所以我就挺身而出,周末和他俩窝在图书馆写到凌晨直接趴桌上睡。我大学从来没觉得这么爽过,想到这样就能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看看他俩,一个边看资料书边垂着头打盹,一个仔细询问帮忙打下手。我说:‘等开春,我腿好了,要好好打球。’

“那一刻,我特么简直燃到爆炸,我发现这两人在一起,看上去相反的外在,但本质却一样到可以相互保护和周全,就算只有两个人,都可以改变整个宇宙。

“那天大家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对面他俩靠在一起睡了,仙道的腿还围在流川肚子上,简直吓一跳,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说:‘卧槽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啊?’他俩眯着眼两脸无辜,我说:‘小枫你不是说对仙道没感觉吗?!’流川皱着眉头:‘什么?’我说:‘你忘了,那天晚上,我问你那你觉得仙道呢,然后你说的没有啊!’流川点头:‘我说仙道没有喜欢的姑娘。’……”

……

“哎,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噢,当年你拿过歌手大赛冠军吧,久仰久仰。嗯,也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哎这大晚上的,要不要一起去玩一把?他乡遇校友,对,一块儿去酒吧,咱俩唱一段儿?不能服老啊,现在姑娘好多叔控,哥哥我带你飞,怎样?”

……

“哎,藤真,你说,唱首什么?”

“《秋暮夜长》吧。”

——完——

拖了这么久,惭愧。
感觉这篇没想象中那么好,抱歉。
若有错误请指正!
我会继续加油的⊙∀⊙!
12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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