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拖拉机厂长

前ID“钓鱼小能手711”
本命仙流,原创钟莞,酷嗜写诗,正努力向政键型写手转型。

沼泽

流川枫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

四周全是荒芜到发黑的草根,天空的远端有着隐隐霞光,能够闻到泥土干净而浓郁的气味,却看不见周围是否有鲜活之气。

夜晚马上就要来临了,流川年轻的身体里感觉到未曾体验过的疲累,他的黑发末梢沾有一丝丝的雾水,周围也变得不明。

他心里多少有着不安,但并不恐惧。

恐惧——这种情感早随着多年的军旅和沉默,以及随着被军阀政府作为放鬼债的资本的仁义而缄默并消亡。

不安,是会有的。

毕竟这周围景象荒芜骇人,极似时间走至尽头,世界回归混沌。

也从未这么不安过。

即使是半年前自己面对着战斗的核弹枪雨,面对着敌人的强大肆虐,他也毫无惧色。但这种无声的折磨和漫长的寻觅实在令人难耐。

太阳留在地平线以上的部分像被咬过一口的果子,红彤彤的,十分可爱。

流川停下来,不打算再走了,保留体力要紧,黑夜行进也归于危险。

肚子作响。

流川想到了果子一般的太阳,想到了小时候坐在母亲膝头沉默着嚼着被削成小块小块的水果。

母亲削的苹果皮总是弯弯曲曲的一条下来,水果块上也总粘有胭脂的味道。

小时候也常因衣服上沾有母亲的胭脂香被学堂里的男孩子笑话,于是他开始打架,被先生训斥,被父亲教训,被母亲安慰。

后来去了黄埔,他成长为一个很会打架的男人,近身格斗也是学院第一——唯有一次他遇到一个学长才惜败。他本想再去找那人切磋比拼,但不知何故那位学长很快就退学了,据说是继承家业学医,也有说他是要去出国留学。

流川记不清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总爱懒散地眯着眼笑,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却在格斗场上有着极强的气场和过人的能力。

那时家境早已衰败,父亲的办公楼被学生们踏入,母亲也病居乡下,空袭从城市的天空响起,身边的人都在站队、选择立场,自己也想不清未来会怎样。

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因着军校的同学樱木迷恋上了一个漂亮的女共党,自己也就投师于安西门下,开始读《资本论》。

其实他不爱跟风各种理论,他就是喜欢战斗,枪弹射出时肾上腺素上涌的快乐,还有胜利时的激情澎湃。

为国为家,也为了某种设想的未来和病榻上的母亲。

而现在,他突然间迷路,也找不到人群。

他忽然想到自己在丽水时的夜晚看到的一篇文章,讲的是铸剑和复仇,黑夜里的群狼一下子吞掉失去头颅的身体,再一下子吐出所有的骨骼,热热发烫。

流川每次战斗前都会想这个画面,其实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却不想成为那具失了头颅的身体,也不想看着母亲在病榻上哭泣。无计可施,他躺在草地上努力在回忆找寻其他一些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每次面对强敌的兴奋;他想到了战友们此刻或许在寻找自己;他想到了燃烧的火光和胜利的号角;他想到了母亲在自己入军前做的鸡蛋羹里香油的味道……

到最后,他突然想到那个曾经打败自己的学长的面容。很奇怪的,他一向对无关紧要的事情毫不在意的,但那人的样子却在这么多年里被藏在了记忆深处,如今翻开却依旧弥新。

他记得那人一脸适当恰好的笑容,仰着脸说的话语,因自己不服输而被排掉的右手。

那人说:“流川,战斗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呢。”

流川记得这人。这真是怪事。

可能是因人之将死吧。

但流川脑海里莫名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定,他觉得自己还能见到他,无论何时,不记代价。

这种坚定化作温暖变为自己的确信。

他觉得战友们可以找到自己,他们每个人都熟悉自己的行路习惯和脚印大小,他们曾并肩作战日夜坚守,他们定会找到自己。只是,红毛猴子那个大白痴会不会不小心吃到毒草……

流川睡了过去,支枪在辽阔的草地上,他的上半身依旧挺直似树,刀锋般的刘海遮住了睫毛上的露水。

梦中那个学长一身蓝色军服冲自己笑,像在挑衅,也像在鼓舞,他在梦里听到了他的名字,只是遗憾这是梦,醒来就不会记得了,他觉得现在的处境就像陷入沼泽,最好不要动,最好不要动……

熙途来临,宫城是第一个发现流川的人,彩子大叫着流川的名字,三井和赤木跑过去,樱木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安慰喜极而泣的晴子,木暮扶着安西老师,眼睛上还有雾水,手边提着干粮和水。

流川醒来,他看到众人之间放着的的医药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军资物品。

他被他们搀起,他看到了那人。

那人关切查看流川的伤势,劝说着最好不要动。

彩子在一边介绍说,这是二营的仙道医生,和组织失散被我们发现的。

暖黄的晨曦打在仙道的脸上,他的嘴角扬有笑弧,正低头聆听流川的心跳。

咚,咚,咚——

咚,咚,咚——

他们早就记忆起了格斗时如同战神般的魄力和彼此生命的顽强,以及那早已溶于血骨的信仰。

仙道说,我记得你啊,超级新人。

流川想着,终于挣脱了沼泽,也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他们,都笑了。

注:
军训后遗症
长征过草地的仙流
提前为伟大的祖国母亲庆生!
祝各位国庆节快乐,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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